多尔衮正在大帐中与豪格、岳托、萨哈廉商讨军情,使者回来了。

他一手捂住带血的耳洞,一手拎着那个被割下的耳朵,用双肘爬着过来,一进门便嚎啕大哭:“贝勒爷,汉狗这是打你们的脸呀……”

多尔衮皱起眉头,道:“你别急,慢慢说!”

“是,贝勒爷!”使者暂时止住哭声,“小人奉贝勒爷之命,前去招降汉狗,汉狗不但不肯归降,还说……还说让贝勒爷给他牵马提靴,还说让贝勒爷将……”

“将什么?说!”多尔衮情知不是好事,脸上已经绿了。

使者添油加醋道:“小人斗胆……他们说,让贝勒爷将几位福晋送过去,小人申辩几句,就被他们割了耳朵……贝勒爷要给小人报仇呀……呜呜……”

“啪!”一声脆响,多尔衮将手中的茶水杯扔在地上,摔得粉碎,“你先下去吧,让巫医好好包扎!”

“是,是,贝勒爷!”使者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,再不敢多言,叩了三叩,忙起身向外逃。

豪格幽幽地道:“我就说过,汉狗不会这么容易就范!”

多尔衮瞪了他一眼,却是一言不发。

岳托怕二人又要吵架,忙岔开话题,“十四叔,艾毕日米德札黑齐匪部已经归顺了大金国,就在左近,不如去征调他们的壮丁……”

“征调他们?这不好吧……”萨哈廉道:“没有大汗的命令……”

“事急从权!”多尔衮沉着脸,扫了豪格一眼,道:“如果我们四人联名征调,事后再向大汗说明情形,想来大汗不会怪罪的,只是……艾毕日米德札黑齐匪部壮丁不足千人,怕不济事……”

岳托咳嗽一声,道:“虽然只有千骑,也会壮大我们的力量,汉人的火器犀利,到时候,让艾毕日米德札黑齐匪部打头阵,我们也好看看汉人的火器……”

“也好!”多尔衮点点头,“诸位,有么有反对意见?”

大帐内出奇地安静,犹如无风的夜晚,寂静而诡异,只有从滚帘的缝隙处,透入的一缕阳光中,有无数的灰尘在跳动……

多尔衮扫了三人一眼,道:“既然你们都不反对,那就这么定了,岳托,你亲自走一趟,不过一日的路程。”

“是,十四叔!”岳托拱手行礼。

大坝山下,李自成一直不敢懈怠,他向女真人的大帐处派出了大量的游骑,昼夜不息。

当游骑向他汇报,有一小队女真人打着镶红旗出了营帐,他就猜出来了,女真人一定是搬求援兵。

但女真援兵远在盛京,一时半会,根本不可能来到狼山,最大的可能,还是让附近的蒙古人出兵,从河套到西拉木伦河,蒙古各部差不多都归顺了女真人,只是不知道他们能搬来多少援兵。

不管他了,关键是做好自己。

近万骑兵,还有数千步兵,集中在大坝山一带,粮食消耗就是问题,决不能打持久战。

虽然后面有数千辅兵在搬运粮草,兰州也不缺粮食,但路途太远,粮食很难接济得上,骑兵还好些,可以用牛羊肉充饥,但步兵都是汉人,不可能全部食用牛羊肉,再说,也没有足够的牛羊肉供给步兵。

前日女真人派出使者,李自成让王俊卓割了他的耳朵,就是为了激怒多尔衮,让他早日赶过来决战,谁知道多尔衮没了胆量,不敢直接接战,而是去搬取救兵,这一来一去,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时间。

这一日,李自成又在思索,如何才激怒多尔衮,让他按耐不住,主动向天命军发起攻击,游骑的总旗官前来汇报:“大都督,女真人搬来援兵,刚刚进入女真人大营,与女真骑兵汇合了。”

“援兵有多少?”李自成不动声色。

“大约有千骑。”

“千骑?千骑顶个屁用?”李自成凝眉思索,难道这是首批援兵,后面还会陆续赶过来?“镶红旗回来了吗?”

“回来了,属下亲眼看到,镶红旗随着援兵进入了女真人大营。”

既然镶红旗回来了,或许援兵就这么多。李自成不明白,多尔衮既然去搬援兵,为何不多搬些,难道他认为,这点援兵,就能挡住天命军的山地炮?难道女真人都是铜皮铁骨?

就是铜皮铁骨,老子也要让你们化为铜水铁水!

李自成让游骑总旗官先回去,继续严密监视女真人的一举一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