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当然是。”梦惊禅摊开双手,“你、鬼骁、湿婆、枉叹之、似雨若离、无刀客、七杀、废柴叔、织田爱……大概就这几位吧。”他边想边说,数出了这么九个人来,“在战斗这方面,你们这九人的才能是我所知所见的人当中最出色的……不过,‘才能’最高,并不代表实力也最强嘛。”

“你好像忘了把封不觉算进去。”絮怀殇听完后,第一反应却是这个。

“他啊……”梦惊禅耸耸肩,“我无法评价一个已经超出了我评断能力的人。”

“这么说来,你对我的实力,还是挺了解的?”絮怀殇道。

“呵……彼此彼此吧。”梦惊禅道,“你刚才那次偷袭,为什么只出了一刀,你我心里都有数……”

他这句话,可不是虚张声势。

絮怀殇方才的那一击,之所以只攻击了生鱼片一人、却没有对仅在一米开外的梦惊禅出手,自是有原因的。

并不是她不想那样做,而是她没有把握……

想偷袭生鱼片,并不算难,因为生鱼片对于自己的探测能力有着绝对的自信,这种自信和“依赖”是成正比的。

当他所依赖的最强能力被人找到了破绽,虚无的自信便让他成了个毫无防备的靶子。

但梦惊禅不同,即使他基于对队友的信任,没有对周遭的环境进行戒备,但是……论武者的本能,他可比生鱼片强太多了。刹那间的杀气,已足以激起他的反应。

倘若絮怀殇同时对两个人出手,或是改为只对梦惊禅出手的话,那她的偷袭就未必会成功。

虽然其成功率还是很高的,或许有八成、九成……但绝不会像方才偷袭生鱼片时那样,有“十成”的把握。

这样一考虑,她自然会选择百分之百会成功的那一种方案。

毕竟……她没有队友。

一旦偷袭失败,哪怕能重创其中一人,她还是得以一敌二;在秩序的两大高手面前,就是单挑她也不敢托大,何况是旁边再多一个随时可能恢复伤势并参战的人。

“既然大家都清楚对方的实力……”两秒后,絮怀殇应道,“那闲聊就到此为止吧……”

她这言下之意,就是——话说得差不多了,咱们该动手了。

对于这个建议,梦惊禅也十分赞同;两人若是一直这么僵持下去,对他们双方来说都是很不利的。

因为对峙这个事情……比战斗还要耗费心力。

别看两人站那儿没动,但这番对话的过程中……每一秒,他们都在寻找着出手的机会,同时又要提防对手的动向,这对集中力是很大的考验。

若是在这儿耗得太伤,就算打赢了,也可能对之后面对其他玩家的战斗造成负面影响。

“好。”梦惊禅回话时,顺手丢掉了烟头(酒瓶子他在掏烟之前就已经收起来了),“那我就……不客气了。”

话音未落,他已出剑。

他没有把自己算进“天才”的行列,不是在谦虚,也不是想扮猪吃虎。

正如梦惊禅对天才的那番比喻……

他的确是回答不了“十个问题”,就算花时间冥思苦想,也最多答得出六七个来。

通常情况下,他只能答出“一个问题”。

而那个问题,永远是关于“剑”的。

说时迟,那时快!

但见,虹光一闪,身影已错。

簌簌风声,姗姗来迟。

这一剑,剑比声快,人比剑疾。

可怕的是……一剑过后,夜空中,并未响起金铁交加之声。

那仅有的破风声,似乎在宣告着攻击的落空。

但实际上……并未落空。

在那电光石火之间,刀和剑切切实实地碰撞了,只是……其中的一方,在一种“无声”的状态下便被另一方所斩断。

就好似你用一把快刀猛然切开了一块悬在半空的豆腐,那自然是不会发出什么声响的。

“好剑法。”絮怀殇站在原地,目视前方,用略有些疲惫的语气说道。

她没有低头去看自己的双刀,因为她知道……自己手中的【落花】和【飞絮】都已断了,她也知道,自己的肋下已被斩出了一道狰狞的伤口。

“呵……”梦惊禅,此时已出现在了絮怀殇的身后、背对着对方。

他苦笑了一声,并再次从口袋里掏出了烟,叼了一根在嘴里:“论剑法,我可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任何人。”他吃力地用同一只手掏出打火机,为自己点燃了烟,“可惜啊……”

就在他那个“惜”字出口时,他持剑的那条胳膊,竟从肩膀处齐齐断落,就像是方才生鱼片那滑落的头颅一样……

“呋——”接着,梦惊禅舒畅地吐了口烟。在他呼气的同时,其躯干上赫然迸出了三道很短、但极深的伤口;那三道伤口也像是“吐烟”一般,齐齐地喷出了鲜血,在空中汇成一片血雾,“所以说啊……”他转过头,还是那一脸的颓废,“我讨厌和你们这帮‘天才’交手……”

这话说完,他也恰好化为白光消失。

直到这一秒,絮怀殇才稍稍松懈下来,单膝跪地,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伤口。

她没有急着使用物品或技能为自己治疗,而是将视线投向了屋檐下的一片阴影,冷冷言道:“你不必再躲,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在那里……”她目光如炬,语气坚定,丝毫不像一个受了重伤的人,“既然你可以跟他们合作,那不妨也跟我谈谈吧。”

言毕,一息之后,一个已经被吓得脸色惨白的男人,从阴影中走了出来。

“还未请教……女侠尊姓大名……”即使是方尽这样的人,这会儿讲话都是战战兢兢的。